作者：时代财经 魏亚霖 编辑：王薇薇
2021年1月初，杭州何博物联科技有限公司被报道利用智能坐垫监控员工工作状态。
几天后，百度公布的一项名为员工工作状态预测的专利也被指控用于监控员工，但百度立即否认了这一点。
职场监控一度引起舆论广泛关注。许多人在网上留言说，这些专利不尊重员工
这样的事件不是孤例。时代财经调查发现，办公场所监控已成为全球现象。各种看不见的监控系统不仅可以实时查看员工的电脑桌面，获取社交媒体的聊天记录，还可以保存截图。
在监控系统下的农民工就像裸奔。
职场监控已成为全球普遍现象。图片来源：Unsplash
全世界的老板都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在引发网络热议后， 百度迅速发表公开声明称，上述专利是用来吸引、培养和保留人才的‘人岗匹配’管理方法。时代财经联系百度相关负责人了解情况，但对方拒绝了采访请求。
时代财经试图联系杭州何博物联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杭州何博）首席执行官张必勇。相关工作人员表示，他们将向张必勇传达采访信息，但截至出版时未能回复。
此前，张必勇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表示，智能坐垫的初衷不是监控，而是帮助HR更好地维护员工的健康。
然而，一名自称杭州何波的员工在网上发帖称，在使用公司发布的智能坐垫后，有人在离开座位半小时后被人力资源部警告。
1月27日，广东天穗律师事务所律师杨丽石在接受《纽约时报》财经采访时表示，采用电脑智能监控技术识别员工的工作状态，并进行处罚。直接涉及劳动者切身利益的规章制度或重大事项，经职工代表大会或全体职工讨论，确定后向职工公布；工会或职工认为不合适的，有权通过协商向用人单位提出修改和改进。
现在不会出现职场监控。早在2018年，从事工作IT美国高德纳咨询公司研究和咨询业务（Gartner）一份数据显示，其调查的239家大公司中有一半以上正在用某种非传统方式监控员工。
监控软件“WorkWin在发现违规行为后，自动发出警告：请不要在工作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图片来源:南京网亚计算机有限公司官网宣传视频截图
在豆瓣的工作小组中，很多人分享了自己正在或曾经被办公监控软件监控的经历。房地产公司、外贸企业、互联网大厂、制造业小厂、500强外企等被指控的监控者。
许明也是其中之一。他曾在一家小型房地产开发公司工作，入职后发现同事们从不在公司电脑上登录微信。同事悄悄告诉他，公司电脑上安装了监控软件。
公司不允许员工私下建立沟通小组，有些员工秘密建立，但只要小组中有人意外登录公司电脑上的微信，公司就会立即发现这些非法小组，并命令解散。徐明还举例说，一些员工很快就被人事经理监控，因为他们用公司的电脑打印个人材料，并将其挂在公司的大量批评中。
功能强大的效率软件1月中旬，时代金融以中国买家的名义向几家欧美监控软件开发商发送电子邮件咨询产品功能。这些公司在官方网站上称自己的软件为效率软件，其主要功能是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但当时代财经提出需要监控员工的社交媒体和电子邮件时，大多数公司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电脑Time Doctor，美国公司开发的监控软件可以定期截屏甚至直接记录员工的电脑屏幕。图片来源：Time Doctor官方指导视频
查看员工的社交网站和邮件内容是我们经常遇到的要求，的社交网站和电子邮件内容是我们经常遇到的要求。该负责人还透露，该软件除了监控通信信息外，还可以实时记录员工的计算机，分配任务，统计实际工作时间，结算工作报酬。
该负责人告诉《纽约时报》，该公司已经为许多中国客户服务，因此很难监控微信、微博等中国应用软件。
该公司开发的员工监控软件名为Time Doctor在评估网站上Capterra获得328条评价和4.5分的高分Capterra最受欢迎的类似软件之一。
不仅在国外，中国还有一些公司正在开发和销售员工监控软件，这些公司在官方网站上列出了大量的用户名单。
比如扬州第三只眼软件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第三只眼)在官网上列出了覆盖各行各业的近900家企业客户。对于这份客户名单，第三只眼标注说明绝大多数都是在2008年之前。2008年以后，我们默认不公开客户隐私保护！”
企业名单上购买的具体服务和技术尚不清楚，但其员工可能像徐明一样受到老板的监控。
部分客户名单第三只眼。图片来源：扬州第三只眼软件科技有限公司官网
时代金融下载并尝试了中国软件供应商开发的多种监控软件电脑，发现大致可以分为监控计算机使用和禁止违规两种功能。
前者的监控范围包括实时屏幕内容、主流即时通讯软件、浏览器历史、文件操作记录、邮件内容、剪切板记录、下载内容、打印内容、U后者包括限制特定软件的运行、使用特定软件的报警、限制U盘的使用、禁止指定的外部设备等。
以员工聊天记录为例。在第三只眼管理端软件中，只需点击相应的聊天记录按钮，就可以看到任何员工电脑上的所有聊天记录。该软件不仅可以查看和存储文本聊天记录，还可以轻松调出所有涉及聊天记录的屏幕截图。
第三只眼软件后台正在查看员工聊天记录，支持QQ、Skype等。图片来源：扬州第三只眼软件科技有限公司官网
在管理端后台，被监控的计算机没有隐私。如有必要，管理端还可远程操作被控端，随意复制、删除、重命名、下载、上传等。员工无法关闭上述所有操作。
时代金融以采购软件为由，从另一家中国监控软件开发商石家庄安奇神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获得了一份技术文件。该公司表示，远程操作被控端和操作自己的计算机文件一样方便。
监控能提高工作效率吗？大多数监控软件开发商在网站上声称，他们的产品提高团队效率和节省劳动力成本。老板使用监控软件的原因大多是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
所有监控软件都强调可以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图片来源工监控软件Monitask中文版官网
1月26日，天津科技大学副教授吴凯在接受《纽约时报》财经采访时表示，合理、平衡的电子监控对企业的生产效起着积极的作用。
例如，制药厂经常在车间安装特别准确的摄像头，以监测原材料的成分、室内湿度和室内清洁度，从而提高生产效率和安全性。
控制是管理的基本功能，用电子监控代替人工监控是信息化与工业化深度融合的必然。武开在2019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
然而，美国的一个联合研究团队得出了相反的结论。2019年《商业与心理学期刊》（Journal of Business and Psychology）根据上述研究结果，对员工的监控会损害工作效率，当员工感到被监控时，会引起叛逆心理，导致工作表现下降。
武开也不赞成企业对员工进行简单粗暴的监控。他告诉《纽约时报》，一方面，企业很难用电子监控来监控创造性员工和高级管理人员的工作成果；另一方面，电子监控的存在可能会给员工带来心理和生理压力，即使不需要监控员工。结合其他激励措施，企业应更全面地考虑监控。”
在南京一家文化公司工作的李翔告诉《纽约时报》，该公司办公室的天花板四角都安装了摄像头，只要进入办公室，几乎没有个人隐私。李翔说，他已经习惯了相机的存在。
但是部门小主管私下聊天的时候说，安装摄像头后她从来没有出来看过。我认为相机的存在并没有影响我偶尔的钓鱼。”李想说。
加快在线办公监控普及2020年初开始的疫情改变了大多数人的工作形式，很多公司转向网上办公。时代金融作为客户身份Time Doctor负责人进行视频通话时，对方表示因疫情困在泰国半年多，目前公司都在网上工作。
由于疫情原因，石家庄安企神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在家工作。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更多的企业开始选择监控员工。2020年，高德纳咨询公司调查了413家公司，发现16%的公司在1月疫情爆发时首次购买了员工监控技术；到6月，这个数字已经上升到26%。
疫情使监控办公空间更加普遍。那么，农民工有权拒绝被监控吗？
杨丽施告诉《时代财经》：中国民法典明确保护了公民的隐私权，但办公电脑的所有权属于雇主。根据《互联网安全保护技术措施》第八条的规定，公司有权安装并使用监控软件监督员工的网络使用。根据《劳动合同法》第八条的规定，企业应当如实告知员工监控的存在，监控内容不得随意传播。”
对于聊天记录，杨丽施认为员工可以拒绝老板查看办公电脑上的个人聊天记录或屏幕记录，因为这部分需要登录并输入密码才能查看，属于员工个人隐私；除非聊天账户是企业的工作号码，否则账户密码也由公司安排。
今天的监控不仅仅是摄像头和监控软件，还有人工智能和大数据。亚马逊于2020年下半年推出AWS Panorama(直译:亚马逊云服务全景)。该工具可以利用计算机视觉技术分析和监控视频中人的行为。亚马逊表示，如果员工在工作场所不遵守社会距离，就可以探测到工具。
但舆论普遍担心， AWS Panorama它是亚马逊用来监控员工的另一种武器。亚马逊在2019年被曝光AI监督系统跟踪仓库工人的工作进度，准确计算消极怠工时间。甚至，该AI根据实时数据分析，系统还可以直接解雇员工，而无需通过主管。
吴凯认为，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企业使用电子监控肯定是一种趋势，其应用将越来越广泛。但关键是，企业、媒体和公众需要进一步探索如何平衡监控的积极和消极影响。”
衡量工作成果的标准除了对监控行为的争议外，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是每天打开Excel的时间吗？从来没有公司的电脑QQ吗？离开工位不超过10分钟吗？是996吗？
大卫，美国人类学家·格雷伯在《狗屁工作论》中（Bullshit Jobs）时间不应该是衡量工作的网格，工作本身就是衡量工作的标准。”
(应受访者要求，徐明、李想为化名)
